《一起走過的日子》 - 世事無常

Ｈ是我中學時的同學，中一時就認識了，是一個很直，很真，很直腸直肚，很男性化的一個女孩子。我和她好像很熟，又好像很生疏。她是屬然「自來熟」的，走在一起就會有說有笑，但我和她從來就沒有共同的話題，也沒有機會一起共事過，所以也沒有真正的熟起來。

對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幾件事：
某日轉堂，我和她坐在靠窗的單行，她坐在我的前面。另一位女同學Ｂ，坐在我們右邊那一行，忽然發出一聲慘叫：「曱甴」！一隻深啡色的飛行物體空降到我右前方的窗的玻璃上，我還沒有反應過來，Ｈ就一手拍在該物體上，接著在沒有用紙巾，也沒有到洗水間的情況下，面不改容的繼續原來的事情，就連該飛行物體的遺骸也不知如何處理了。
又是某日小休完後，回到課室，聽到一眾男生在討論著她的事情：又在追打著男生進了男廁．．．
某日晚上，她致電我家，很直接的問我和Ｂ的關係到底怎樣，叫我好好對待Ｂ。反反覆覆說了個多小時，我還是不曉得，她說的一切一切到底和她有什么關係．．．
某年的聖誕節，她悄悄地把一張聖誕咭藏在我的課本裡，而我一家中做功課的時候掉出來了，而不幸的是我並沒留意到這不「屬於」我的聖誕咭。結果，這咭放在家中的書桌上兩個多星期，我在迷惘中度過了兩星期，才有一位好心的姐姐提示我收起這張「屬於」我的聖誕咭。咭裡的話不多，只是祝福我和Ｂ幸福快樂，有情人終成眷屬．．．

誠然，Ｈ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孩子，她畫得一手好漫畫，寫得一手好文章，為人開朗，不拘小節，做事敢作敢為，自成一格，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。只是有點不修邊幅，加上行為稍為粗獷了一點，是典型女孩子中的大姐頭，而在我們男孩子的眼中，就絶對是敬而遠之的對象。

中一到中三，我們都是同班同學，中四分科分班後，雖然我和Ｈ都是理科生，卻因為選科的不同，分在不同的兩班，從此就分道揚鑣（鑣：馬嚼子。揚鑣：驅馬前行。），各奔前程。之後在班聚時見過，念碩士時在城大碰到過幾次。零四年收到她結婚的消息，也很為她高興。零六年還添了一個孩子，人生彷彿圓滿。

七月中旬，忽然收到Ｈ懷疑有癌症的消息，心中很是震驚，不會吧？那有這么「幸運」。可惜世事就是這樣，不但中獎，還是超級大獎，已經是末期癌症了。眼前的一切彷彿都變得不真實起來。我們還是這么年輕，生命還是這么美好，老、病、死，曾是那么遙遠，卻原來只是這么近。

每次想到「死」這個問題，不期然就會想起小昭在絶境中為張無忌唱的小曲（金庸的倚天屠龍記）：
世情推物理，人生貴適意，想人間造物搬興廢。吉藏兇，兇藏吉， 富貴那能長富貴？日盈昃，月滿虧蝕。地下東南，天高西北，天地尚無完體。 展發愁眉，休爭閒氣，今日容顏，老于昨日，古往今來，盡須如此，管他賢的愚的，貧的和富的。到頭這一身，難逃那一日。受用了一朝，一朝便宜。百歲光陰，七十者稀。急急流年，滔滔逝水。

唉！世事無常，我只有一句話想說：珍惜眼前。

曾看過一個故事：
有一個國王，發佈了三條問題，重賞能提供令他滿意答案的人。那三條問題分別是：
　　什么時刻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？
　　誰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？
　　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？
有人說出生是最重要的時刻，也有人說死亡是最重要的，亦有人說是結婚、生孩子、．．．，總之是各有各的道理。而最重要的人到底是父母、丈夫或妻子、孩子、．．．，也是沒有結論。而最重要的事是什么，更是不可能達到共識。
終於，有一位智者提出了讓國王滿意的答案：
人生中最重要的，是在現在這一刻，和現在與你一起的人，做現在正在做的事。

願與大家共勉！